過(guò)往《雲海之巔，坐歸終》

    1.   歸離集   ·   四誡與微塵

    最初，這片原野因農而興，百姓聚居成市。

    有一位神降臨此地，名為歸終，掌塵之力，舉手之間便能揚蔽天地。

    她向百姓立下四條誡令：「教之以智，律之以德，鍛其筋骨，眾志一心?！?/br>
    後來(lái)，巖王帝君來(lái)到這裡，以巖為器，遷璃月族民於此，與歸終並肩護民。

    歸終知兩者神力相差懸殊，便以技巧與智慧為憑，與帝君締下契約，並贈他一枚名為「塵世之鎖」的法器作為盟約信物：

    「這裡藏著(zhù)我的一切智慧。若你能解開(kāi)，便是我對你的應答?！?/br>
    那時(shí)，春日的歸離原，琉璃百合正盛。

    歸終坐在機關(guān)臺上，對帝君說(shuō)：

    「在人類(lèi)眼中，我們是無(wú)所不能的神……可在我眼裡，他們如微塵般渺小而脆弱。

    因為渺小，所以害怕；因為害怕，所以努力——而努力，才是智慧的源頭?！?/br>
    她望向遠方忙碌的人群，語(yǔ)氣堅定：

    「不要低估人類(lèi)的潛力。只要稍加引導，他們能與神平等——不是因為神的施捨，而是因為他們能與神互相學(xué)習?！?/br>
    自此，憑藉巖神之力與歸終之智，二神共治百姓，取兩人之名，號此地為「歸離」，世稱(chēng)歸離集。

    ?

    2.   塵歸   ·   最後的契約

    風(fēng)暴過(guò)後，塵煙未歇。

    天空碎成灰白，天衡山北的戰場(chǎng)上，巨巖崩裂成無(wú)數碎片，黑色的塵埃遮蔽了日光。

    歸離原曾經(jīng)繁華的街道，如今只剩瓦礫與焦土。仙人與夜叉竭力抵擋，仍無(wú)法阻止這片原野被徹底蹂躪。

    鍾離踏過(guò)崩裂的地脈與殘骸，步伐沉穩卻沉默。

    直到他看見(jiàn)她——

    那是歸終。

    她已被敵人的力量徹底擊敗，形體化作斑駁的石像，裂紋從額間延伸至胸口。

    琉璃百合的花瓣被戰火燒焦，與碎石一同落在她腳邊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，指尖輕觸那冰冷而粗糙的面龐。

    她的唇?jīng)]有動(dòng)，卻有聲音響在他心底——輕得像風(fēng)，卻真實(shí)得無(wú)法忽視：

    「……摩拉克斯，你來(lái)了?！?/br>
    記憶被拉回很久以前。

    那時(shí)，她將一枚精巧的石鎖放進(jìn)他手裡，神情故作莊嚴，卻掩不住眼底的雀躍。

    「這是盟約的信物，也是我對你的挑戰?！?/br>
    「我的一切智慧，都藏在這把石鎖之中?！?/br>
    裂痕蔓延至她的眼眸，卻依然帶著(zhù)笑——落寞而溫柔。

    「看來(lái)……還是不能和你走下去了。那把鎖的事，就忘了吧?！?/br>
    話(huà)音斷在塵埃中。

    她的身影在風(fēng)裡粉碎，化作細塵，隨著(zhù)戰場(chǎng)的餘煙消散無(wú)蹤。

    多年後，原野上的琉璃百合幾乎絕跡，只在他的記憶裡盛放如初。

    那鎖，他從未解開(kāi)。

    那契約，他從未回應。

    但整座璃月，從此站在她的願景之上。

    ?

    3.   此處坐歸終

    歸終坐在那張石椅上，雙腿自然交疊，手中捧著(zhù)一冊石簡(jiǎn)，讀得入神。

    夕光落在她的白衣之上，微風(fēng)拂過(guò)，吹起機關(guān)臺上的塵沙。

    「你又在想什麼？」帝君立於她身後，聲音低沉如常。

    「我在想——若他們都能在這裡安身，便算是回鄉了?！顾畔率?jiǎn)，回望他，唇角勾起一抹笑，「這原野……該有個(gè)名字?！?/br>
    「你有打算？」

    「我是離民之神，你是歸土之主。便取你我之名，叫它——歸離原?！?/br>
    帝君凝視她良久，終於應了一聲：「稱(chēng)善?！?/br>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後來(lái)，她死了。

    魔神自海而來(lái)，將原野踏成廢墟。歸終的殘骸未能尋回，只餘那張她曾坐過(guò)的石椅，以及碗筷未收的桌面。

    多年後，帝君再來(lái)。

    他登上奧藏山巔，雲海翻湧，山風(fēng)從萬(wàn)仞之下湧來(lái)。

    天地間只剩他一人與那張石椅。

    椅面上刻著(zhù)四字——

    「此處坐歸終」

    他伸手輕觸，掌心覆上那冰涼的刻痕。

    山巔的風(fēng)，忽然靜了下來(lái)。

    他轉身離開(kāi)，山頂的雲霧再次將石椅吞沒(méi)。

    只是這一次，雲裡似乎混進(jìn)了一縷輕風(fēng)——它繞過(guò)他的肩，卻沒(méi)有遠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