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：側妃之命，籠中為凰

    幾日後，太后忽召朝中六部尚書(shū)與東宮太傅入殿，議事三刻，卻未公開(kāi)議題。

    傳言紛起，尚未入夏的宮裡，氣溫卻已悄然升高。

    直到翌日清晨，一道聖旨從內宮緩緩頒下——

    「藝女楊氏，才貌兼備、德行溫雅，深得太后賞識。著(zhù)封為東宮側妃，入冊為良，賜號‘昭婕’，於七日後入宮成禮?！?/br>
    消息傳至醉紅樓時(shí)，整座樓幾乎靜了一瞬。

    楊昭昭坐於窗前，手中茶盞未動(dòng)，良久，才低聲一笑：

    「太后，這一步，倒是狠得很啊?！?/br>
    封十一聞?dòng)嵒鹚偃霕?，掀門(mén)而入，眸中如烈焰欲燃。

    「妳不能入宮?！?/br>
    昭昭抬眸看他，眼神未有半點(diǎn)驚慌，反而異常平靜：

    「若我不答應，太后會(huì )懷疑；若我答應，太子會(huì )高興；若我進(jìn)了宮——」

    她頓了頓，唇角一勾，眸光銳利如刃：

    「就能在他的臥榻邊，把整個(gè)皇宮一層層揭開(kāi)?！?/br>
    封十一臉色驟沉，眉心隱隱青筋跳動(dòng)。

    「妳進(jìn)宮是去當棋子的。不是去給那個(gè)曾下殺令的人暖床的?！?/br>
    她眨眨眼，語(yǔ)氣微冷：「那你說(shuō)，現在我該怎麼報仇？」

    「我在外替你舉兵，結黨營(yíng)勢？還是坐在樓裡眼睜睜看他將我推入金籠，再封我為后？」

    「不如，我親自走進(jìn)去，看他怎麼在我面前扮溫情，看太后怎麼一點(diǎn)一滴將我鎖死——再一刀斬開(kāi)，讓他們知道，楊家女兒，不是誰(shuí)的玩物?！?/br>
    她的語(yǔ)氣太冷，冷得封十一忽然啞然。

    他走近兩步，一把攬住她肩膀，語(yǔ)聲低?。?/br>
    「我不是怕妳去報仇，我是怕妳把命也搭上……我可以讓妳當皇后，但不是他的?！?/br>
    「妳若入了東宮，他就有了名正言順奪妳的理由。我李慕，再無(wú)力也不會(huì )讓妳成為他懷中之人?！?/br>
    昭昭微微側過(guò)頭，低聲問(wèn)：

    「你信我不會(huì )愛(ài)上他嗎？」

    李慕眸光一凍，咬牙說(shuō)：「我自是全然信妳?！?/br>
    她忽而笑了，笑中藏針：

    「那就讓我進(jìn)去，讓我自己證明?！?/br>
    七日之後，東宮封妃大典如期舉行。

    萬(wàn)千目光之中，楊昭昭一襲繡金鳳紗裙，鳳冠霞帔，緩步登上丹墀，跪接聖旨。

    她眉眼溫順，笑容端雅，與數月前那個(gè)薄紗舞姬判若兩人。

    太子立於高階，目光灼灼地看著(zhù)她，像看一枚終於收入囊中的寶物。

    太后高坐寶座，目中帶笑，心中卻警惕未減半分——

    這個(gè)女人太冷靜了。

    而人群之外，封十一一襲黑金蟒袍，立於臺階陰影下，冷眼看著(zhù)那一身紅衣的她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他知道，她今夜入的是金籠。

    但她，不會(huì )是金絲雀——

    她是凰。

    是藏刃之凰。